2020年出版《寶島搜神》之後,一位朋友因為看了我畫的虎爺,從武德宮迎請一尊虎爺回家祭祀。她說起一連串神奇的經歷,讓我多了幾分敬仰。
坊間對虎爺的印象,大多分黃虎與黑虎,隨侍於不同神明麾下,又稱為下壇將軍。虎爺的神格有高低位階,那些顯著靈驗、有神蹟傳說的虎爺會被供奉於神桌之上,又稱「天虎將軍」、「山軍尊神」。隨著時代演變,也出現了有翅膀的「飛虎將軍」,從傳統的驅瘟伏鬼、守護孩童,到現代生活中幫忙找東西、招財招福,虎爺的神格也在不停地變化。這些可能是在地化或因時代更迭的轉變,讓我有了想探查下去的動念。
於是,2020到2023年間,在工作與創作之餘,我展開了自己的「虎爺巡航」。這三年下來,走訪了數十間廟宇:嘉義朴子配天宮、牛挑灣龍安宮、新港奉天宮、北港朝天宮、武德宮、民雄騎虎尊王廟、台中廣天宮與萬和宮、台南興濟宮大觀音亭、中壢仁海宮、新北石碇虎爺宮與集順廟、高雄蓮池潭周邊元帝廟與慈濟宮、宜蘭昭應宮與四結福德廟……每一站實地的觀察,對虎爺的形象與源流就多一點理解,期間也有廟方或信眾給我回饋。
印記最深的,是朴子牛挑灣的龍安宮。牛挑灣的小鎮,街巷無人,廟埕廣場傳來麻雀細碎的啾喳聲,入廟抬頭一看,才發現廟梁上是牠們棲身之地。
那天我正巧遇廟方的伍先生,這不期而遇給了我機緣認識這裡的虎爺。伍先生說著:「廟裡的五虎都是山君尊神,每一尊虎爺都有擅長的事情。早年信眾會到廟裡來祈求健康,廟方會依虎爺指示,刮下神像身上的粉末給信眾當藥引,增強療效。這種獨特的治病方式廣受信眾請求,虎爺身體就被削去了不少,後來不得不用鐵盒封護底座,保護虎爺的身體。」
伍先生讓我進入正殿貼身親近山君尊神,傳言這裡的虎爺很可能是台灣最古老的虎爺,這剛巧的緣分讓我格外珍惜。
而在石碇伏虎宮,一位信眾告訴我她與虎爺的互動。這位大姐說著:「這一堆金紙又稱為「養命錢」,是用來燒給虎爺的,桌上放有祈願文疏,寫著她的心願與供奉的內容。而她正在蓋「指」令,用大拇指沾印泥蓋印養命錢,這樣做是希望虎爺可以透過她的指印找到她,畢竟來拜拜的人這麼多,不這麼做是無法將祈願傳給虎爺的。」
對多數信眾來說,虎爺的神格位階也許不是最重要的,重要的是——他們總有自己的方式,去與神靈做對話。 虎爺的形象多元,除了黑黃虎之外,虎爺的肢體動作也非常的有趣,祭祀品也有許多趣味。雞蛋是虎爺的最愛,也有愛吃水果(蘋果、帶酸的莓果)、餅乾、炸雞的虎爺;我也遇過吃素、不吃葷的虎爺。而不吃葷食的虎爺是希望將食物分給祂的部將,讓他們有體力可以作戰跟服務。 「虎爺一緣一繪」是我跟不同虎爺短暫相處後,用畫筆留下的牽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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